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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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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太後

“需要我們如何做?”

眉姝言簡意賅, 看向沈玉竹。

“既然西戎已經派兵前來,我們也需得派人回去傳信,論兵力,西戎與京城敵不過北狄, 我們現在需要爭取的是時間。”

沈玉竹將地圖展開在桌面上, 既然西戎已經出兵,他自然也不可能再自欺欺人地認為這與他們無關。

“我回去。”烏日娜迅速開口道, “我是女子, 更容易讓沿路的城門守衛放松警惕。”

“我們現在在城外的兵馬共五千, 若是有什麽突發情況,在西戎兵馬到來之前足夠抵擋一陣。”

拓跋蒼木盤算著人手, 因為是赴宴的緣故,來時若是調動大量兵馬定會被京城的人察覺。

雖然攏共只有幾千人, 但個個都是驍勇善戰的士兵,不是京城這些酒囊飯袋的宮廷侍衛能比的。

如果他們與京城不可避免將會有一戰,那麽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裝作不知, 等待援兵到來。

任何勾心鬥角都比不過實打實的兵刃交鋒。

只要武力足夠碾壓一切,那麽所謂權勢也就無需顧及。

希望最終......不會走到這種, 刀劍相向的地步吧。

*

很快,沈玉竹就以許久未見、聯絡感情的緣由再次被皇帝召見到宮中。

拓跋蒼木原本是想陪他一道入宮, 但沈玉竹心知肚明父皇召見他是為了什麽, 更何況也只說了讓他一人進宮。

“沒事, 只是去陪父皇聊聊天罷了, ”沈玉竹看著拓跋蒼木憂心忡忡的眉眼。

“做什麽露出這種表情?進宮對我而言是回家, 別擔心。”

拓跋蒼木欲言又止,話雖如此, 若是沒有利益相爭自然不用擔憂,但凡事一旦立場相對,那就什麽都變了,而且還是天家。

不過,至少現在殿下是安全的,皇帝不會在西戎兵馬還未到達之前做什麽。

更何況皇帝現在也並不知道,殿下是他的軟肋。

“好,我等殿下回來。”

拓跋蒼木收斂住情緒,目送沈玉竹離去。

與沈玉竹憂心的事不同,拓跋蒼木更擔心的是有人會對殿下出手,雖然可能性不大,但哪怕只存在一成,也足夠讓他警惕。

明眼人都能看出現在殿下是周旋在北狄與皇室間的緩沖,若是有心人想讓他們相爭,那麽只需要處理掉沈玉竹。

拓跋蒼木看向桌上的長刀,大不了殺出一條血路,總能護住殿下。

*

沈玉竹再次踏進宮門的時候,心底突然湧起一股悵然之感。

從前年幼的時候,皇宮是他的庇護之處,甚至於就連前世臨死前,他也一直都呆在皇宮裏。

那時的他怎麽會想到今日的覆雜局面,皇宮成為了他需要警惕防備的地方。

當真是世事難料。

這次仍由宦官引著沈玉竹前往皇帝的宮殿,沈玉竹走進去的時候,皇帝正擰眉批閱著奏折,聽見腳步聲後對方合上手中奏折擡眼看來。

“你來了。”

“父皇。”沈玉竹低頭行禮,不知今日對方又要問他些什麽。

皇帝站起身,“無需多禮,坐過來陪父皇下會兒棋,朕也正好休息休息。”

沈玉竹依言走上前坐下,見他執起了黑子,自己便拾了枚白子。

“你也許久未曾回來,這幾日有沒有在京城裏好好玩一玩。”

皇帝和藹可親的臉上帶著微笑。

沈玉竹抿唇,一只手落子,“若是拓跋蒼木出門,我偶爾會與他一起。”

皇帝沈默了一下,堂堂皇子如今卻處處受制於人,是他對不起這個孩子。

不過借此也能看出,沈玉竹在北狄的確是沒什麽話語權的。

罷了,他想知道的,玉竹也說不出個什麽,總歸北狄首領如今就在京城,他早讓探子盯住了城外的兵馬,有什麽動靜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思即此,皇帝臉上的笑容倒是真心實意了幾分,“從前朕與你母妃也時常這樣對坐著下棋,後宮之中,屬你母妃的棋藝最好。”

聽見他提到母妃,沈玉竹怔楞了一瞬,“......是啊,兒臣的棋藝也是母妃親自教導出來的。”

“是嗎?那今日讓父皇領教一下我兒的棋藝。”

與皇帝閑聊之後,沈玉竹走出殿外,今日雖沒有談論北狄之事,但從中也可看出父皇對北狄沒了畏懼,是因為西戎的兵馬出發了嗎?

沈玉竹搖了搖頭,可有時候人數多並不證明什麽。

驍勇善戰的軍隊都是經過戰場廝殺出來的,這也是為何北狄騎兵無人可破的緣由,而西戎養出來的兵馬,根本沒有機會上戰場。

“還請六殿下留步!”一位宮女從後方匆匆趕來,“太後有請您去後花園一敘。”

太後,沈玉竹停住腳步,太後這時候找他做什麽?也罷,他還從未與對方正面交鋒過。

“有勞帶路。”

後花園的涼亭中,趙太後正在烹茶,馥郁的花茶香氣飄散在涼亭之中。

她沒有如同那日在宮宴上的盛裝打扮,著了一身素衣,與這周圍妍麗的花叢相比,清雅的像是一幅畫。

沈玉竹向她走近,突然想起從前聽說的一件事。

傳言趙太後最喜在腰間系上香囊,走起路來香風陣陣,後來還成為了京城裏的風尚,不論男女都紛紛效仿。

因為此事,曾經一度還將香料的價錢炒得堪比黃金。

如果忽視趙太後尊貴的身份,對方也是這京城皇室中難得的風流人物。

沈玉竹剛踏上涼亭的臺階,趙太後就擡眸向他看來,“六殿下,請坐。”

“太後娘娘。”沈玉竹頷首示意,坐在她對面的石凳上。

“我剛從父皇的書房裏出來就被宮女帶到了這裏,還挺巧。”太巧了,太後在宮裏的眼線未免也太多了些。

沈玉竹看著趙太後將煮好的茶舀了一勺倒在茶杯裏,身旁的宮女便將那茶杯遞到沈玉竹的面前。

而後趙太後揮手,涼亭左右侍候的宮女都紛紛離開,這裏只剩下了她與沈玉竹二人。

“殿下說笑了,哀家只是恰好聽人說起陛下今日召見你入了宮,後宮寂寞,便想著如果殿下原來前來,就能趁此機會聽殿下說說外面的趣事。”

趙太後飲了口茶,淺笑道。

沈玉竹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謹慎的並未動面前的那杯茶水。

“那我恐怕要讓太後失望了,外面哪裏有什麽趣事,只有些民不聊生的俗事罷了。”

趙太後見他不願喝茶,了然於心,這孩子是怕她在茶水裏做什麽手腳,也不接他的話茬。

“那殿下和親前往北狄過了這麽些日子,北狄可有什麽趣事?”

*

這人居然還敢跟他提北狄?

沈玉竹眼神警惕起來,“北狄苦寒,更沒什麽趣事。”

趙太後接連被拒依舊神色不變,“這樣啊,那殿下可知道有關北狄首領的事嗎?哀家對他有些好奇。”

沈玉竹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握緊,怎麽回事,她是怎麽做到如此自然的提起拓跋蒼木的?可惜他無可奉告。

“我與北狄首領關系不和,與他並不了解。”

沈玉竹說完,就眼睜睜地瞧見方才還神情溫和的太後唇角邊綻出了一抹詭譎的微笑。

“關系不和?”趙太後擡手,在沈玉竹的心口處虛虛一點。

“我怎麽覺得你們情深意切?否則殿下的身上怎麽會有他的蠱?”

沈玉竹臉色猝然一變,她竟然提及此事!就是因為她,拓跋蒼木才受了那麽多折磨!

沈玉竹不知道他現在的眼神如何,但料想也是可怕的。

“殿下別激動,哀家只是不喜歡別人在我眼前撒謊罷了,所以總是忍不住想要戳穿。”

趙太後收回手,輕嘆了口氣,“我知殿下應當對我有許多誤解,但事實也許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

“殿下可知,拓跋蒼木的身世?”

沈玉竹原本擡步想走,不想再與她多費口舌,聽見這話,沈玉竹穩住身形。

見他不動,趙太後就知道了沈玉竹是感興趣的。

仿佛故意吊人胃口似的,趙太後不再多言,只道,“殿下若是想知道,下次便帶著拓跋蒼木一起來找我吧。”

沈玉竹蹙眉,“我憑什麽相信你知道他的身世。”

“就憑我認識他娘,也憑另一半母蠱在我的體內。”

趙太後顯然並不打算在沈玉竹面前偽裝什麽,只是想到哪說到哪。

“所以當年拓跋蒼木體內的子蠱是你給他種下的嗎?”

沈玉竹直勾勾地看著她,既然彼此攤牌,那各自都不用再裝模作樣,沈玉竹也懶得掩飾眼裏的殺意。

“殿下年紀輕輕的殺氣那麽重做什麽?如果我說不是,你會信嗎?”

趙太後的眼神與沈玉竹相比十分冷靜,什麽情緒也看不出來。

沈玉竹當然不信,除非找到下蠱之人的確切證據。

“就算不是,那太後也一定是知情人。”否則母蠱也不會在她身上。

趙太後沒有否認這點,“更多的,下次帶著他一起過來吧,能說的我都會告訴你們。”

沈玉竹一時間心情覆雜,這太後怎麽一直在讓他將拓跋蒼木帶過來,可他直覺並不想讓對方出現在她的面前。

太後太危險了,就連父皇也是將心思擺在暗地裏的有所求,可太後就像是無欲無求一般。

而且他的直覺告訴他,哪怕太後如今歲月靜好地坐在這裏笑語盈盈,沈玉竹也始終感覺對方身上有種莫名的失控感。

非要說的話,就是拓跋蒼木失控時那種隱忍的瘋狂。

看似平靜非常,實則早已瘋了。

“哀家當然是知情人,但我的確不是下蠱之人,不然我也不會將母蠱種在自己的身上了。”

趙太後眼神幽幽,“那日宮宴我看到拓跋蒼木的時候便想對他說,‘你與那個人的眼睛好像’,晃眼我還以為見到了那人。”

“什麽?”沈玉竹看著她明顯陷入回憶的表情,“太後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是誰?”

趙太後回神,瞥了眼天色,“下次再告訴你吧,殿下該出宮了。”

“看在殿下與我聊得投緣的份上提醒你一句,這京城中,殿下切記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京城中的這些人,不論家世還是利益都早已紮根京城,他們絕不會做出損壞自己利益的事。若是有人向殿下拋出橄欖枝,那就可得當心了。”

沈玉竹離開之後還在路上想著太後說的話,最近向他拋出橄欖枝的......好像只有父皇一人。

可太後為何要提醒他?還說了那麽多似是而非的話。

他們所說的話語都不可盡信,留個心眼就好。

沈玉竹大步向宮外走去,天氣如今轉涼,就快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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